日本：比手劃腳口難開

日本人是公認最祟洋的民族，但是遇到講英文又嚇得要死。這對我們同樣是亞洲面孔，不會日文但英語能力又比他們好的台灣人來說，要和日本人用英文溝通實在是很有趣又詭異的感覺。因為他們會以為妳是日本人，跟你說了一串日語後，發現你沒反應郤只有傻笑，萬一你忍不住用英文回話，他們臉上的表情在一秒內就會由「疑惑」轉變為「驚慌」，口中發出「啊... 啊...」的聲音，然後配合肢體行動，一邊搖手一邊彎腰點頭，然後落荒而逃，不敢再來服務。只有少數膽子大一些的日本人，會繼續跟你耗著比手劃腳 ，但最後彼此還是一知半解。

第一個晚上，我和 Jolene 到飯店旁的超商買零食，怕臨時肚子餓，商店正好關門，不得已用英文問收銀員幾點關門，原本害羞的男生頭壓得更低地刷條碼，抽出一隻手左右搖動，口裹喃喃說著「Close！」，我以為他聽不懂 close，幸好 Jolene 猜到他的「手勢+單字」等於「不會關門」。

我發現這樣的情境非常的黑色喜劇，一方面我不忍心驚嚇這種老實人，一方面又有種旅行中觀察文化差異的趣味在內。因此逛街時，常有要不要開口，還是傻笑就好的猶豫。不過，究竟是在別人的土地上，我們「出糗」的時候絕對是免不了的。

我們遇到最有耐心比手劃腳是一位同在飯店泡湯的日本奶奶。我們手忙腳亂地整理好，才剛下水泡湯，一個眼圓圓、臉蒸得像蘋果紅的可愛小女孩就游過來，想和 Sandy 的女兒妞妞交朋友。她對著一樣高的妞妞不停地說著日語，妞妞面無表情轉頭看我和 Jolene 阿姨。看到不輕易放棄的小蘋果，我只有厚著臉皮，用在電視上學到的很彆的日語說：不是日本人！

才剛說完，不知何時從旁鑽出小蘋果的奶奶，很大方的問：
「太萬吝得思嘎？」（是台灣人嗎？）

我們直覺地反應：「嗨！」這一聲嗨，嗨出了蘋果奶奶的熱情。她可能又誤以為我們會說日語，換她上場接力，對我們說了一大串的日語。Sandy 不知何時早就溜走了，留下我和 Jolene 驚慌地搖著手和頭。蘋果奶奶以為是她講太快，放慢了速度加上比手劃腳又說了一串，我和 Jolene 從聽過的單字猜出她說：
她們從「札波羅」（札幌）來玩
住在這一家「厚德路」（飯店）
「異馬」（現在）札幌還有「U-key」（雪）
非常「綺麗」（美麗）...

其他還有一大半聽不懂的，我們便拼命搖頭搖手，蘋果奶奶就會停一下說「阿諾...」，努力思索著別的詞，想到了再「啊... so...」，繼續用別的詞重述。天知道我們對日文是莫宰羊，換一個詞一樣沒幫助，到後來我和 Jolene 唬人技倆用完了，只好相對傻笑，我心想：「歐巴醬（奶奶）真有耐心啊，我們要傻笑到何時？」

幸好小蘋果的媽媽來解圍，大概說她們要上岸了。蘋果奶奶才依依不捨地跟我們莎喲娜拉，一邊游開，還一邊比著手勢叫我們有空去札幌玩。這時 Sandy 才“忽然”出現問說：「她跟妳們聊什麼？」

第三個晚上，導遊為了讓我們體會道地大阪小吃，放我們在道頓掘自由吃。有些小吃攤可以看圖點菜，但是好多圖片都看不出來內容有什麼區別。當我們七嘴八舌地站在一家賣大阪煎的攤子前研究，比較著照片和煎板上加了一大堆料的實物時，忽然兩隻手當八隻手在忙的師傅指了指圖，對我們說：「這個有加葱，這個沒有；這個有加辣，這個沒有。」讓我們才剛從前一家拉麵店師傅問我們：「一碗？兩碗？」的驚嚇後，又多驚嚇了一次。

圖上：看不出來會說華語的紅髮大阪煎師傅

這也難怪熱鬧無比的道頓掘臥虎藏龍，因為這裹的台灣觀光客實在太多了，妞妞還在店門口遇到也來玩的小學老師。在我們身旁慕名而來擠著點菜的都是台灣團，整個拉麵店的食客喧嘩著台灣國語。

圖上：超人氣的金龍拉麵攤，右邊入口還有人在排隊！

我的優越感，從一開始可以用英文捉弄日本人的優勢，到日語聽不懂的窘境，沒料到最終被這些賺飽台灣錢的小吃街給反將了一軍。

圖上：熱鬧非凡的道頓崛小吃街，照片底下黑壓壓的一片是攢動的人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