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叫警察（一）

我人生中許多的第一次經驗都是在美國發生的，第一次當「外國人」，第一次做菜，第一次捉蜘蛛，第一次開車／快艇，第一次划雪，第一次和朋友自助旅行，第一次粉刷油漆，第一次和保險公司打交道，第一次被反鎖在門／車外而叫鎖匠... 等等，有苦有樂，數之不盡。至於叫警察，我是敬而遠之，想都沒想過！

近來我樓上的住戶變本加厲，幾乎每個週末在家裹「轟趴」(Home Party)，快五十歲的大人帶著他們二十出頭的子女喝酒跳舞、對著窗外大聲叫囂到半夜三點多。美國的住房多是木造建築，隔音差又傳聲快，我的屋頂快被掀翻了。公寓的經理教我打電話叫警察，不過我一直怕和樓上就此結怨而躊躇不決。

昨夜他們又一群人在窗口大聲喊叫笑鬧，我提起勇氣對樓上喊：
「哈囉~ 現在半夜三點了！」
一會兒竟然有個男聲回我：「是二點五十三分！」
真是令人氣結，但是我又提不起勇氣叫警察，只有繼續「姑息養奸」。

今天下午樓上的人又漸漸多了起來，聲音也越來越大，有種「山雨欲來風滿樓」的氣勢。我和隔壁王同學半憂半喜，希望他們不會再這麼囂張，但又恨不得他們更瘋一些，好讓我們義正嚴辭叫警察。

晚上朋友來訪，一進門就說你們這裏好吵鬧，外面聽得很清楚。雖然有朋友壯膽，還是坐立不安了一晚注意著時間和噪音，擔心萬一警察來時不夠吵。等到快零晨，樓上酒酣耳熱，掙扎了一會兒，終於打了電話給山景城派出所（PS. 不是打緊急求救的 911），他們問了些資料，說會儘快差人過來，但是掛完電話，我的聲音好像在顫抖。

才報完案，朋友就說太晚要回家，當時已有一輛警車停在對街，但是並沒有人在車內，我們猜是碰巧吧，不可能來得這麼快。沒人撐腰之下我把家裹的燈全關暗，躲在黑暗中偷看外面情勢... 說時遲那時快，才剛瞄到一個壯漢拿著手電筒走過來，一道強烈的光束就照進我家黑暗的室內，上下左右閃動著，好似電影上看到特勤隊捉壞人的場景，嚇得我連窗戶都不敢靠近。等到外面毫無動靜時，我從細縫看出去，原來的警車已經不見了，只剩樓上的人聲依然在寧靜的街上迴響著。

此時隔壁王同學開了門探出耳朵，原來他正在尋找噪音來源。我讓他進來我家聽頭頂上的聲響，樓上很合作地重擊了好幾下地板，比打雷還響。上星期才因樓上的青少年半夜在後院高聲談笑而叫警察的王同學說：「打電話給警察！」

我很膽怯地說：「這一次換你打好不好？」
呵呵！有高個子頂著了！

王同學比較有經驗，他知道要到街上去開門讓警察進來，所以第二次警察順利的進來敲樓上的門。我和王同學躲在門口偷聽，警察大概勸說了他們，並讓他們把窗戶關起來，以防傳聲到室外。沒多久警察就離開了，樓上聲音小了些，我們才分別回家睡覺去。

原以為故事可以結束了吧？！不，真正的重頭戲還在後頭...

（待續）